王莽于是出来主事,上书进言说:“……因元始三年间闹饥荒,如今天下大丰,所省去的一些官职理应恢复。《穀梁传》上说:‘天子的治化,遍及天下。’依照我不成熟的看法,宰衡官以统领百官、平定天下为己任,但是没有官印凭证,实在名不副实。我王莽没有做官的才能,如今圣朝不嫌弃我而任命以官职,我请求能让御史雕刻宰衡的印章,上面写明“宰衡太傅大司马印”,刻成之后,赐予王莽,我再交上太傅与大司马的官印。”太后下诏说:“可以。佩戴上跟相国一样的印绶,我亲自赐予你。”王莽于是又把所应得的千万钱的赏赐,分散给长乐宫中侍奉太后的长侍侍从。太保王舜上书奏言:“天下人听说您不受封封国土地,辞让万金钱财,分散施舍财物数千万,没有不向往您的教化的。蜀郡路建等人撤回诉讼惭愧而归,天下狱讼平息,即使是周文王治国,感化虞芮二国君惭愧而归也不过如此。理应告之天下,使人人尽知。”上奏被批准。宰衡外出时,前前后后的随从车辆各十辆,跟随的办事人员有尚书郎、侍御史、谒者、中黄门,又有期门羽林军护卫随从。宰衡常持有符节,止息时,由侍从代为相持。宰衡属吏的俸禄也在六百石,三公大臣禀告事务时口称“敢言之”。
风俗使者八人还,言天下风俗齐同,诈为郡国造歌谣,颂功德,凡三万言。莽奏定著令。又奏为市无二贾,官无狱讼,邑无盗贼,野无饥民,道不拾遗,男女异路之制,犯者象刑。刘歆、陈崇等十二人皆以治明堂,宣教化,封为列侯。
市无二贾:市场统一定价。言民风纯真,童叟无欺。
象刑:象征性的惩罚。相传古代以一定颜色和式样的衣服象征惩处,而不动用真刑。
之前奉命去体察民间风俗的八个人回到京师,回报说天下风俗一片大好,并为各地方郡县、诸侯王国伪造歌谣,歌功颂德,总计达三万字。王莽将奏章按定,明著于令。又上报说市无二价,童叟无欺,官府没有诉讼喊冤的人,镇上没有鸡鸣狗盗之徒,郊外无挨饿受冻的难民,老百姓路不拾遗,夜不闭户,男女之间发乎情止乎礼,对待触犯法律的人也只是使用象征性的处罚而已。刘歆、陈崇等十二人也因治化清明,宣扬教化而被封为列侯。
莽既致太平,北化匈奴,东致海外,南怀黄支,唯西方未有加。乃遣中郎将平宪等多持金币诱塞外羌,使献地,愿内属。宪等奏言:“羌豪良愿等种,人口可万二千人,愿为内臣,献鲜水海、允谷盐池,平地美草皆予汉民,自居险阻处为藩蔽。问良愿降意,对曰:‘太皇太后圣明,安汉公至仁,天下太平,五谷成孰,或禾长丈余,或一粟三米,或不种自生,或茧不蚕自成,甘露从天下,醴泉自地出,凤皇来仪,神爵降集。从四岁以来,羌人无所疾苦,故思乐内属。’宜以时处业,置属国领护。”事下莽,莽复奏曰:“太后秉统数年,恩泽洋溢,和气四塞,绝域殊俗,靡不慕义。越裳氏重译献白雉,黄支自三万里贡生犀,东夷王度大海奉国珍,匈奴单于顺制作,去二名,今西域良愿等复举地为臣妾,昔唐尧横被四表,亦亡以加之。今谨案已有东海、南海、北海郡,未有西海郡,请受良愿等所献地为西海郡。臣又闻圣王序天文,定地理,因山川民俗以制州界。汉家地广二帝三王,凡十三州,州名及界多不应经。《尧典》十有二州(13),后定为九州(14)。汉家廓地辽远,州牧行部(15),远者三万余里,不可为九。谨以经义正十二州名分界,以应正始。”奏可。又增法五十条,犯者徙之西海。徙者以千万数,民始怨矣。
黄支:古代远方国名。一说在今印度马德拉斯邦,一说在今印尼苏门答腊岛。
羌:我国古部族名。分布于今甘肃、青海一带。
良愿:羌族首领名。